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““……”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,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,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。!”
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。
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!
“雪怀。”她望着虚空里飘落的雪花,咳嗽着,忽然喃喃低语。
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,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,妙水一声呼啸,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,留下一句,“瞳,沥血剑,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,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!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。
旋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而这个世界中所蕴藏着的,就是一直和中原鼎剑阁对抗的另一种力量吧?!
“嗯,”薛紫夜忍住了咳嗽,闷闷道,“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。”!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然而被长老们阻拦,徐重华最终未能如愿入主鼎剑阁,性格偏狭激烈的他一怒之下杀伤多名提出异议的长老,叛离中原投奔魔教大光明宫。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但是,这一次,她无法再欺骗下去。。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!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“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!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,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。……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“教王举袖一拂,带开了那一口血痰,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,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,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,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,不急不缓叙述着:“好吧,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,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!瞳!”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!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……”
“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。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。
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?!
“你不想看她死,对吧?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,开口,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?她已经触怒了教王,迟早会被砍下头来!呵呵……瞳,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