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，吐出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，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！”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。

    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！

    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，他跳下马，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，望着那层叠的宫殿，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，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，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

    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

    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，做了一个苦脸：“能被花魁抛弃，也算我的荣幸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，手里的剑快如追风，一剑接着一剑刺出，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：月照澜沧，风回天野，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，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，他停下了手。！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在荒原雪夜之下，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
    旋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，凝视着他，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！

    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，幽深而悲伤。！

    “不要去！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，便是生离死别了！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！

    “没，呵呵，运气好，正好是妙水当值，”妙火一声呼啸，大蛇霍地张开了嘴，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，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，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，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。

    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。

    有些不安：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，却不肯说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黑暗里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“终于，都来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一只手刚切开伤口，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、接合血脉、清洗伤口、缝合包扎。往往只是一瞬间，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，伤口就处理完毕了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，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，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，翻看书卷，侃侃而谈，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，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！

    老鸨离开，她掩上了房门，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，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
    难道，真的如她所说……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？他是她的弟弟？。

    “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。

    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……

    “夜里很冷，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，“薛谷主，小心身体。”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，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，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，闪电般点足后掠，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，划出一道曲线，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
    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。

    “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
    牢外，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，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！

    “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，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，竖起手掌，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，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雪下，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
    瞳眼神渐渐凝聚：“你为什么不看我？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，有些诧异。！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