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顿了顿,仿佛还是忍不住,她补了一句:“阁下也应注意自身——发色泛蓝,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。”。
“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!”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!
“咔嚓”一声,苍老的树皮裂开,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。
“薛紫夜坐在床前,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,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,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,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,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:瞳。!
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。
旋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!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。
“那一段路,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,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,散乱的视线,枯竭的身体,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,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,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。
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!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。
“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然而,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,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!
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……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,只是勉力转过身,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“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……”
“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那就是昆仑?如此雄浑险峻,飞鸟难上,伫立在西域的尽头,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。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