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!”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!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“妖瞳摄魂?!只是一刹那,她心下恍然。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旋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!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
““再说一遍看看?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,冷笑。!
她说不出话,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,冷得她透不过气来。。
“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我说过了,救我的话,你会后悔的。”他抬头凝视着她,脸上居然恢复了一丝笑意,“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者——和你正好相反呢,薛谷主。”!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。
““我昏过去多久了?”她仰头问,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。!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“想起来了吗?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,拍了拍他的肩膀,慈爱地附耳低语,“瞳,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,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……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“相信不相信,对他而言,已经不重要了,”他抓住她的肩,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,“紫夜,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,又能如何呢?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,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,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好吧,女医者,我佩服你——可是,即便你不杀,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!”妙水站起身,重新提起了沥血剑,走下玉座来,杀气凛冽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!
“然而,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……”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。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永不相逢!!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