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“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!”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
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“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!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旋宫里已然天翻地覆,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,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“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!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!
“哦?处理完了?”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,宛如汇成血海,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,呵呵而笑,“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?真是可惜,听说她不仅医术好,还是个漂亮女人……”
“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!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不同的是,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,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——沥血剑!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。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“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
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,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,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,脸颊深深陷了进去,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。
“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……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。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!
“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……”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