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“教王闭关失败,走火入魔,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,此刻定然元气大伤,”瞳抱着剑,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,冷冷道,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,为了不让我起疑心,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“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!”
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,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,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,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:明亮,温柔,关怀,温暖……黑白分明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!
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!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旋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“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!
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!
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
“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!
“谷主,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,低低道。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无论如何,先要拿到龙血珠出去!霍展白还在这个谷里,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!。
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,却一直在负隅顽抗,丝毫不配合治疗。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,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——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,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,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。!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“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!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。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……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“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“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……”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