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!”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光。”!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
出谷容易,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,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!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。
旋她被迫睁开了眼,望着面前那双妖瞳,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心。。
“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!
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瞳的眼眸沉了沉,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!
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杀手浅笑,眼神却冰冷:“只差一点,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妙风站着没有动,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!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妙风也渐渐觉得困顿,握着缰绳的手开始乏力,另一只手一松,怀里的人差点儿从马前滑了下去。。
“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……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
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
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不……不!”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,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,不过片刻,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。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,双手紧握,沿着冰河逃离。。
“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“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。
“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。”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,掩上了门,“她如今很幸福。”!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……”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她原以为他会中途放弃——因为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,赌上了自己的性命,一次次地往返于刀锋之上,去凑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。!
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