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“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!”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
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,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,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,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,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
是马贼!。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!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旋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,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。
“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,忽然一笑:“廖谷主,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——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,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。”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
“可是,等一下!刚才她说什么?“柳花魁”?!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!
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。
这一次醒转,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,身上盖着三重被子,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,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,有人在吹笛。。
“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轰然巨响中,他踉跄退了三步,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……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。
“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!
“教王脸色铁青,霍然转头,眼神已然疯狂,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!……”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