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
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“她冷笑起来,讥讽:“也好!瞳吩咐了,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,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——妙风使,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!”!”
然而十三岁的他来不及想,只是欢呼着冲出了那扇禁闭了他七年的门,外面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,他在令人目眩的日光里举起了手臂,对着远处嬉戏的同村孩子们欢呼:“小夜姐姐!雪怀!我出来了!”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
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“沐春风?她识得厉害,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,双剑交叠面前,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——雪花轰然纷飞。一掌过后,双方各自退了一步,剧烈地喘息。!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旋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“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!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霍展白折下一枝,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,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?到底又出了什么事?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,八剑成了七剑,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,难道是又出了大事?。
“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!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“喀喀,好了好了,我没事,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,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,“难得出谷来一趟,看看雪景也好。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!
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““老七?!”。
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……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霍展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,醒过来时,外头已经暮色笼罩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。
““紫夜自有把握。”她眼神骄傲。。
“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!
“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……”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!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