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
    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嚓”，只不过短短片刻，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，钉落在地上。。

    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！”

    “啪嗒！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，断为两截。。

    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，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，“杀我徒儿者，究竟何人？”！

    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

    多年来，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，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？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。

    “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！

    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，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，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：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，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，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还活着吗？！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一想到药师谷，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，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，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！

    在那一瞬间，妙风霍然转身！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瞳咬紧了牙，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，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，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？为什么让她来这里！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！你到底要做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已经走了，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，安慰道，“好了，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，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！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“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惊，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，却是一方手巾，“你的东西。”！

    “想要死？没那么容易，”妙水微微冷笑，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，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，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，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，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冷眼看着，冷笑：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，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喂，霍展白……醒醒。”她将手按在他的灵台上，有节奏地拍击着，附耳轻声叫着他的名字，“醒醒。”

    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一定赢你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族人的尸体堆积如山，无数莹莹的碧绿光芒在黑夜里浮动——那是来饱餐的野狼。他吓！

    ““呵，”她饮了第二杯，面颊微微泛红，“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，便不再多耽搁，重新掠出车外，长鞭一震，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，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？。

    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？多少年了，如今，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？。

    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