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,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,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,宛如百花怒放。
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光。”。
“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!”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!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是马贼!!
“啊?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,“什么?”。
旋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!
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!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“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。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!
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,血凝结住了,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。
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!
然而下一个瞬间,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,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那只手,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!”想也不想,一个字脱口而出,嘶哑而狠厉。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……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。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。
“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原来,怎样精明强悍的女人一遇到这种事,也会蒙住了眼睛。!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……”
“双手,居然已经可以动了?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“滚……给我滚……啊啊啊……”那个人在榻上喃喃咒骂,抱着自己的头,忽地用额头猛烈撞击墙壁,“我要出去……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!”!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