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
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,慈爱而又怜惜,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,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!”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那就是昆仑?如此雄浑险峻,飞鸟难上,伫立在西域的尽头,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!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老人的眼睛盯着他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音——然而,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,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,停在半空微微颤动,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“她挥了挥手,示意侍女们退出去,自己坐到了榻边。!
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。
旋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一枚银针飞过来钉在了他的昏睡穴上,微微颤动。!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!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“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!
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。
“那里,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。
“明介,”她攀着帘子,从缝隙里望着外面的秋色,忽然道,“把龙血珠还我,可以吗?”。
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“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“那里,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,充满了七彩的光。!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……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“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!
“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……”
““沫儿身体越来越差,近一个月全靠用人参吊着气,已经等不得了!”他喃喃道,忽地抬起头看着她,“龙血珠我已经找到——这一下,药方上的五味药材全齐了,你应该可以炼制出丹药了吧?”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