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瞳猛地抬头,血色的眸子里,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。。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“簪被别在信封上,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: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!”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
——不日北归,请温酒相候。白。”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。
长明灯还吊在阁顶上静静燃烧,阁中内室呈八角形,书柜沿着墙一直砌到了顶,按照病名、病因、病机、治则、方名、用药、医案、医论分为八类。每一类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位置,从羊皮卷到贝叶书,从竹简到帛文,应有尽有。。
“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!
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旋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然而,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,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,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!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甚至,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,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,她俯身看着他,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!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。
“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——因为那个孩子,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。。
““死小子,居然还敢跑出来!”背后有人拎着大棒,一把将他提起。!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……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
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,霜红小心地俯下身,探了探瞳的头顶,舒了口气:“还好,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“你……是骗我的吧?”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,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,冷笑着,“你根本不是雅弥!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!他、他连刀都不敢握,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?!”。
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一切灰飞烟灭。!
“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……”
“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,算了算时间,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,淡然说:“从现在开始,薛谷主应养足精神,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。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!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