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
    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

    薛紫夜隐隐担心，却只道：“原来你还会吹笛子。”。

    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
    “这，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？！”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，戴着面具，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，居然是个女子。！

    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，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，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，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，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，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，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，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
    “你终于想起来了？”她冷冷笑了起来，重新握紧了沥血剑，“托你的福，我家人都死绝了，我却孤身逃了出来，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，运气好，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！

    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旋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：“薛谷主，我说过了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“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！

    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，“八年来，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？”！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，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

    “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？！

    绿儿红了脸，侧过头哧哧地笑。。

    “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，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九死一生，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。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，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，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，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，抬起了手，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，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
    “他放缓了脚步，有意无意地等待。妙水长衣飘飘、步步生姿地带着随从走过来，看到了他也没有驻足，只是微微咳嗽了几声，柔声招呼：“瞳公子回来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，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，会被江湖人议论吧？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，南宫老阁主开口，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，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，不如我来做个大媒，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！”！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
    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，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……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

    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。

    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，是您？”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，看到她来有些惊讶。。

    “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瞳握着沥血剑，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，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？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，影响到自己了？！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
    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。

    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，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。！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