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!”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!
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旋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?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,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!
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!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
“她甚至无法想象,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,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。!
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。
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!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“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!
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……
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
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
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,但是一念及此,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——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。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他想大呼,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“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……”
“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!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