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

    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，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

    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。

    金杖，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？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？你知道了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！”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！

    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，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，似乎心里有气：“喏，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？说来就来，说走就走，没钱没势，无情无义，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！真是鬼迷心窍。”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

    “是、是瞳公子！”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，脱口惊呼，“是瞳公子！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！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
    旋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难道是——！

    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，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，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！

    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！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可惜，你总是一直一直地睡在冰层下面，无论我怎么叫你都不答应。我学了那么多的医术，救活了那么多的人，却不能叫醒你。！

    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？她想做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。

    “那是什么样的感觉？悲凉，眷恋，信任，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！

    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，望着自己的手心，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，五指都是涡纹，掌心的纹路深而乱，三条线合拢在一起，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
    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，依稀的血迹。显然，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，终于力竭。。

    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……

    听得这样的逐客令，妙水却没有动，低了头，忽地一笑：“薛谷主早早休息，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，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，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，不发一言。。

    “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！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！

    “何时，他已经长得那样高？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，斩钉截铁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，那么，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
    “是，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，声音带着轻笑，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！

    黑暗的最深处，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，闭目不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