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
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“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,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,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,止住了去势。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,无声地垂落下去。!”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,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,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,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——不错,那是雅弥!那真的是雅弥,她唯一的弟弟!也只有唯一的亲人,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,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。!
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
她沉默地想着,听到背后有响动。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“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。
旋来不及想,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,横挡在两人之间。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!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。
“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。
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,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!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“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!
对方还是没有动静,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,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……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!
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……”
“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,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?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!
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