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

    自己的来历？难道是说……

    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
    ““这种毒沾肤即死，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，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，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，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，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，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，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，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！”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，抬手挡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！

    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，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，“滚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！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旋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，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，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：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，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……那样冷的夜，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”黑暗里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，“终于，都来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知，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，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后国运衰弱，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，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！

    “嘎！”忽然间，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，从西南方飞过来，将一物扔下。

    ““愚蠢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要出去！我要出去！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，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
    “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，她忽地一笑，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，冷然道：“抱歉，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

    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。

    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，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，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：是否要她跟了去？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！

    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。

    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，顽皮而轻巧，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，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，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，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，治好了教王的病，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，免得多生枝节。。

    “霜红轻轻开口：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：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，要我告诉你，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！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来不及多想，一把抓起墨魂剑，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
    鼎剑阁的八剑里，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，一路拔剑的同时，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，撕心裂肺地大呼，“妙水！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，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“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？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，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，两个人的背影，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！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，站在门口只是片刻，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
    “怕是不够，”宁婆婆看着她的气色，皱眉，“这一次非同小可。”。

    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！

    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