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妙风并无恐惧，只是抬着头，静静看着妙水，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？很好，很好……事到如今，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，倒也是干脆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
    “唉，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，俯身将他扶住，叹息，“和明介一样，都是不要命的。”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是宁静的，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“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！”

    看他的眼睛？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：瞳术！。

    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！

    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，和她不相干。

    这些獒犬号称雪域之王，一生都是如此凶猛暴烈，任何陌生人近身都得死。但如果它一旦认了你是主人，就会完全地信任你，终生为你而活。

    瞳却抽回了手，笑：“如有诚意，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大惊，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，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
    “顿了一顿，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，用媚到入骨的语气轻声附耳低语：！

    从此后，昆仑大光明宫里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，而在中原武林里，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
    旋“霍展白……鼎剑阁的七公子吗？”妙火喃喃，望着雪地，“倒真是挺扎手——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，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，霍展白随即跳上马，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，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！

    “嘎！”忽然间，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，从西南方飞过来，将一物扔下。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““绿儿，小橙，蓝蓝，”她站起身，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，“抬他入谷。”！

    “是呀，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，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，绿衣美人拉开了门，亭亭而立，“妈妈，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！

    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好好养伤，”最终，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，“我会设法。”！

    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，喃喃道，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？”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，截口：“那么，多久能好？”。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。

    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，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，咬向瞳的咽喉！。

    “走到门口的人，忽地真的回过身来，迟疑着。。

    “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，再度焦急开口，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。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