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,想着明日便可南下,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”
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,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,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,“这样就好了,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,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!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他在极度的疲倦之下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旋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!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
“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!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!
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,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“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!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“谷主她在哪里?”无奈之下,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,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,“还在冬之馆吧?快去通告一声,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!”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……
他不敢离远,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,低声问:“还好吗?”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
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,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,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,拍了拍它的翅膀,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:“去吧。”。
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。
“笛声是奇异的,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,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,发出深深的叹息;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,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,热烈而又神秘,仿佛水火交融,一起盛开。。
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!
“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……”
“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!
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