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“一轮交击过后,被那样狂烈的内息所逼,鼎剑阁的剑客齐齐向外退了一步。!”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!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
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
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!
绿儿终于回过神来,暴怒:“居然敢算计小姐?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!”。
旋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“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!
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!
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
“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!
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,手心渐渐沁出冷汗。。
“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,站起了身:“我出去一下,稍等。”。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!
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。
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。
“另外,有六柄匕首,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!
“就在那时候,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……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。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!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……”
““没良心的扁毛畜生。”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,被她的气势压住,居然没敢立时反击,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,“明天就拔了你的毛!”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!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