飘着雪的村庄,漆黑的房子,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和叫小夜的女孩……到底……自己是不是因为中了对方的道儿,才产生了这些幻觉?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。
“你真是个好男人。”包好了手上的伤,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。。
“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,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,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,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!”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怎么会这样?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,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,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,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,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——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,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,又会在哪里?!
而每个月的十五,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然而,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,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,继续远去。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
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,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,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,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。
旋霍展白无法回答,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。
““小夜姐姐?”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,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,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,喃喃道,“都是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!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如今,难道是——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!
在掩门而出的时候,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,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,沉吟思考,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。
“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!
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“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“喀喀,喀喀。”她握着那颗珠子,看了又看,剧烈地咳嗽起来,眼神渐渐变得悲哀——这个家伙,真的是不要命了。!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……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谷主……谷主!”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。。
“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得了准许,他方才敢抬头,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,忽然忍不住色变。!
“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……”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。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!
“明介,你身上的穴道,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,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,轻轻嘱咐,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,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,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,你听我的话,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