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，似是极疲倦，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，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

    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，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，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，打发其走路，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，欠身道：“请薛谷主下车。”

    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？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
    瞳倒在雪地上，剧烈地喘息，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，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。妙水伞尖连点，封住了他八处大穴。。

    “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！”

    教王沉吟不语，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，不由暗自心惊：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，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，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
    她忽然间有些痛苦地抵住了自己的头，感觉两侧太阳穴在突突跳动——！

    老人沉吟着，双手有些颤抖，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

    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

    ——然而，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，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！。

    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？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，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，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，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小姐，早就备好了！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！

    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？。

    旋我要怎样，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。

    “她脱口惊呼，然而声音未出，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！

    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走了，霍展白也走了。。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脚下又在震动，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，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，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，终归尘土。！

    ——怎么还不醒？怎么还不醒！这样的折磨，还要持续多久？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，倒是愣住了，半晌嗤然冷笑，“原来，你真是个疯子！”。

    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嗯？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，蹙眉，“怎么？”！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。

    “大家上马，继续赶路！”他霍然翻身上马，厉叱，“片刻都不能等了！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吐了一口气，身子往后一靠，闭上了，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，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，上面圣火升腾。

    “哦？处理完了？”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，宛如汇成血海，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，呵呵而笑，“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？真是可惜，听说她不仅医术好，还是个漂亮女人……”

    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看到老相好出嫁，舍不得了？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，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。

    “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，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这边刚开始忙碌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，有人急速走入，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：“小青，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——有谁来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里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，充满了七彩的光。。

    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遥远的昆仑山顶上，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