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
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“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!”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腥气扑鼻而来,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!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,手里的剑快如追风,一剑接着一剑刺出,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:月照澜沧,风回天野,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,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,他停下了手。。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旋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!
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!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!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。
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“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!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,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,瞳最后的一击,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,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,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……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
不成功,便成仁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。
“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!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……”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,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——这一次八骏全出,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,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,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。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!
“魔教杀手?”霜红大大吃了一惊,“可是……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