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
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,昆仑绝顶上,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。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“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!”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外面还在下着雪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!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旋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!
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“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!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,铁圈深深勒入颈中,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,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,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,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他瑟缩着,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,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。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,啜泣了片刻,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,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。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,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。他想开口问她,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直直看着薛紫夜,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。。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!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“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“真是大好天气啊!”……
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
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不是怎样的呢?都已经八年了,其中就算是有什么曲折,也该说清楚了吧?那么聪明的人,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样呢?她摇了摇头,忽然看到有泪水从对方紧闭的眼角沁出,她不由微微一惊:这,是那个一贯散漫的人,清醒时绝不会有的表情。。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“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!
“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……”
“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,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,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,喷出一口血来。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