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,飞抵药师谷。
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,转头望着他,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,可是,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?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?”。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。
“他握紧了剑,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!”
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,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,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,“不,我不叫瞳!我、我叫……不,我想不起来……”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!
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
风从谷外来,雪从夜里落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!
他们都安全了。。
旋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!
赤橙黄绿青蓝紫,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,宛如梦幻。!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
“她继续娇笑:“只是,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?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,只会更加痛苦。”!
她握着银针,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,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。。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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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“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!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“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,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,他剧烈地喘息,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,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:“哦……我就知道,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,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?”……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。
“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““不要担心,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。”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,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,“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——你撑住,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!”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!
“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……”
“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!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