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，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，那一骑，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，如冰呼啸，一去不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那么快就出来了？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，笑了起来，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，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！

    她说不出话，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，冷得她透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

    没有回音。。

    妙风神色淡定，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：“教王向来孤僻，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，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，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？教中狼虎环伺，我想留在他身侧，所以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，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，声音低沉，“只要他没回来，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，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旋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，声音却坚定无比，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，终于低哑地开口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！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眼角余光里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，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！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。

    “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妙风一震，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，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，咬牙，一字一句吐出：“你，你说什么？你竟敢见死不救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！

    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，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，深而诡，看不到底，却没有丝毫异样。。

    “这种欲雪的天气，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，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，猜拳行令的，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。

    得不敢呼吸，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，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，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，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，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！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……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

    这，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，无法挪开。。

    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？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，薛紫夜哭笑不得，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！蠢丫头，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，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，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，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，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！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，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，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？”。

    不赶紧去药师谷，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。。

    坐在最黑的角落，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，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手指颤抖，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！

    看衣饰，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