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，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？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怎么了？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，吓了她一跳。。

    坐在最黑的角落，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，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手指颤抖，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！”

    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七公子，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，拍了拍睡去的孩子，转身交给卫风行，叮嘱：“这几日天气尚冷，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，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，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，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，深深俯首。

    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那吃过了饭，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，神色有些恍惚，顿了片刻，忽然回过神来，收了笛子跳下了地，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。

    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没良心的扁毛畜生。”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，被她的气势压住，居然没敢立时反击，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，“明天就拔了你的毛！”！

    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，今日不杀更待何时？。

    旋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！

    她茫然地睁开眼睛，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，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！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！

    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？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
    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，厉叱：“雅弥，拿起来！”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风。”教王抬起手，微微示意。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，一步步走下玉阶——那一刹，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，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。妙水没有过来，只是拢了袖子，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，似乎在把风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
    妙水握着沥血剑，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好气概，”教王微笑起来，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？”。

    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……

    明介？教王一惊，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。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不变，缓缓起身，带着温和的笑：“薛谷主，你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，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，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，终于盈盈开口，“想看手相吗？”。

    他展开眉头，长长吐出一口气：“完结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教王失踪不到一天，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？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，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，“杀我徒儿者，究竟何人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骤然一惊，退开一步，下意识地重新握紧了剑柄，仔细审视。这个人的生气的确已经消散，雪落到他的脸上，也都不会融化。。

    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？”霍展白喃喃，若有所思——这个女人肯出手救一个魔教的杀手，原来是为了这样的原因？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昔呢？！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