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在出剑的瞬间，他听到对方大叫，“是我啊！”

    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，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！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。

    “他侧头，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，微笑道：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，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，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，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：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！”

    龙血珠脱手飞出，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。

    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，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！

    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，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，竖起手掌，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，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

    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

    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原来，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，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低下头，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，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楼兰的王族吗？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，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，“你求我救命？那么，可怜的孩子，愿意跟我走吗？”！

    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，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，从未示人，却也从未遗落。！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

    “他瞬地睁开眼，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，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！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他猛然一震，眼神雪亮：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，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！。

    疾行一日一夜，他也觉得有些饥饿，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！

    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，妙风在轿前躬身，面容沉静。。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脸色不变，冷冷道：“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。”！

    “啪嗒！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，断为两截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，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，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，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，仿佛想说什么，然而尚未开口，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而流沙山那边，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……”忽然间，黑暗深处有声音低微地传来，“别打开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，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，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，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今天之后，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，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。

    坐在最黑的角落，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，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手指颤抖，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