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
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妙风站在雪地里,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,软硬不吃,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!他受命前来,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,也做了充足准备,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,都碰了钉子。。
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!”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廖青染看着他,眼里满含叹息,却终于无言,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!
“谷主!”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,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,“你披上这个!”
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瞳松开了紧握的手,在她手臂上留下一圈青紫。仿佛心里的壁垒终于全部倾塌,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,颤抖到几乎无法支持,松开了手,颓然撑着铁笼转过了脸去:“为什么还要来……来看到我变成这副模样?”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。
“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!
“当然,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!”他连忙补充。。
旋“明介,你从哪里来?”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,语音低沉温柔。。
“他咬紧了牙,止住了咽喉里的声音。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!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“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!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。
“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。
“捏开蜡丸,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,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。!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。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““是啊是啊,听人说,只要和他对上一眼,魂就被他收走了,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!”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……
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
冰层在一瞬间裂开,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。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:“虽然,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,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。
“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!
“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……”
“话音未落,绿儿得了指令,动如脱兔,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,抢身来到妙风身侧,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——然而终归晚了一步,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,血汹涌而出。。
薛紫夜蹙起了眉头,蓦然抽回了手。。
在黑暗里坐下,和黑暗融为一体。!
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