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

    出去散发回天令的霜红还没回来，对方却已然持着十面回天令上门了！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，轻声道，“你会后悔的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盯着飞翩，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，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，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，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，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，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，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，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！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，醉薰薰地笑了，“是啊，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，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，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，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，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，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，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，发出绝望的嘶喊。

    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，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
    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，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，岂不是害了人家？。

    “剑尖霍然顿住，妙水扔开了妙风，闪电般转过头来，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，面色几近疯狂：“什么？你刚才说什么？你叫他什么！”！

    “你怎么可以这样！”她厉声尖叫起来，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！你这个疯子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在睁开眼的瞬间，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，触着失明的眼球。！

    她只是摆了摆手，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，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，还会这样开心吗？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，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？

    “一口血猛然喷出，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！

    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，微微咳嗽，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紫夜，我将不日北归，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。

    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，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！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“否则，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，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？妙风说，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他握紧了珠子，还想去确认对手的死亡，然而一阵风过，衰竭的他几乎在风中摔倒。！

    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，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，“霜红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
    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，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，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，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，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，他觑了一个空当，右手电光一样点出，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

    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，深深俯首。

    意识开始涣散，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，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——然而，就在那个瞬间，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。仿佛是精力耗尽，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，黯淡无光。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，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走下台阶后，冷汗湿透了重衣，外面冷风吹来，周身刺痛。。

    “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。

    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，个个同样被吓住，噤若寒蝉。！

    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戳得很用力，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，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，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，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。

    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，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，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！

    “女医者，你真奇怪，”妙水笑了起来，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，饶有兴趣地发问，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？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，还要救他呢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