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
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!”
耳边是呼啸的风声,雪一片片落在脸上,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。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,疼痛也明显减缓了——。
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!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
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薛紫夜冷眼看着,冷笑:“这也太拙劣了——如果我真的用毒,也定会用七星海棠那种级别的。”!
他心里一跳,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,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,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。
旋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!
“你……”瞳失声,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!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“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!
妙风低下了眼睛: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。
“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,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。他一步一步走去,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,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!
薛紫夜一怔:“命你前来?”。
“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,所释放的力量,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?。
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,终于笑起来,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,“好兄弟!”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!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。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“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……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!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呵。”他笑了笑,“被杀?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。
“我有儿子?”他看着手里的剑,喃喃——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,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。直到夭折,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!。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!
“那就好……”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,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,眼里带着一种“看你还玩什么花样”的表情,喃喃道,“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