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！”

    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霍展白大叫一声，从床上蹦起一尺高，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，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，咕咕地叫，不时低下头，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！

    “看什么看？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，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，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

    即从巴峡穿巫峡，便下襄阳向洛阳！

    他平静地叙述，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，波澜不惊。。

    妙水凝视着她，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：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，所释放的力量，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？！

    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，竟是女子口声，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旋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“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，只是笑了笑，将头发拢到耳后：“没有啊，因为拿到了解药，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……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，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。”！

    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！

    “放了明介！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，厉声大喝，“马上放了他！”

    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，推开了她的手，安然道，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，乃是我的荣幸，如何能舍去？”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“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，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，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，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，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霍展白一惊抬头，“瞳成了教王？你怎么知道？”！

    侍女们无法，只得重新抬起轿子，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“今日有客了吗？”他顿住了脚。。

    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！

    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，她用尽全力挖下去，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……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

    那样的关系，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，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，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，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，却又是那样远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。

    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，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他要做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，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！

    “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冻硬了，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，又扔过来一个酒囊，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，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！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