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第一次,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!”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!
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!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旋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,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,他全身一下子冰冷,再也无法支持,双膝一软,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,以手掩面,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
“竟然是他?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““来!”。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。
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从哪里来?他从哪里……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……
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胡说!”一搭脉搏,她不由惊怒交集,“你旧伤没好,怎么又新受了伤?快过来让我看看!”!
“十五日,抵达西昆仑山麓。……”
“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!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