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“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!”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“得不敢呼吸,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,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,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!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旋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他们忽然间明白了,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妙风使身边,居然还带着一个人?!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!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,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,也在所不惜?!
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“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
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“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,低声说:“姐姐,你好像很累,是不是?”。
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,铁圈深深勒入颈中,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,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,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,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。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……
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,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,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,原来只是一个骗局,他又会怎样呢?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,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!
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……”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