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秋之苑的时候,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。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”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
“真是耐揍呢。”睁开眼睛的刹那,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,“果然死不了。”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!
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。
旋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“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“他花了一盏茶时间才挪开这半尺的距离。在完全退开身体后,反手按住了右肋——这一场雪原狙击,孤身单挑十二银翼,即便号称中原剑术第一的霍七公子,他也留下了十三处重伤。。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“小心!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,一把拦腰将她抱起,平稳地落到了岸边,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,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回去吧,太冷了,天都要亮了。”!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她茫然地睁开眼睛,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,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。。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,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。。
““追风,白兔,蹑景,晨凫,胭脂,出来吧,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,缓缓开口,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,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,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,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,一起联手上吧!”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……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
然而,她的梦想,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他默然颔首,眼神变了变:从未露面过——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,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!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!
“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……”
“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,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,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,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。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!
那血,遇到了雪,竟然化成了碧色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