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
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
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。
“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!”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
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明介?教王一惊,目光里陡然射出了冷亮的利剑。然而脸上的表情却不变,缓缓起身,带着温和的笑:“薛谷主,你说什么?”。
“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旋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“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!
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!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
“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!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。
“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。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!
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!。
“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“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!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“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。
“好啦,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好歹救了我一次,所以,那个六十万的债呢,可以少还一些——是不是?”她调侃地笑笑,想扯过话题。……
“别动他!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,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,一把推开使女,眼神冷肃,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笛声是奇异的,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,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,发出深深的叹息;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,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,热烈而又神秘,仿佛水火交融,一起盛开。。
“谷主你终于醒了?”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,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、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,大家都被吓死了啊。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?”。
“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“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!
““嗯……”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“搜一搜,身上有回天令吗?”……”
“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!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