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。
“有!有回天令!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,“有好多!”。
“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!”
。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,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,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: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,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!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旋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“光。”!
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“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!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,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,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,那些风雪,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!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““哈……嘻嘻,嘻嘻……霍师兄,我在这里呢!”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!
如今事情已经完毕,该走的,也终究要走了吧。。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……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
推开窗的时候,她看到了杨柳林中横笛的白衣人。妙风坐在一棵杨柳的横枝上,靠着树,正微微仰头,合起眼睛吹着一支短短的笛子,旖旎深幽的曲子从他指尖飞出来,与白衣蓝发一起在风里轻轻舞动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抱歉,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““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,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,”他一直面带微笑,言辞也十分有礼,“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,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。”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“霍展白带着众人,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,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,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,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?……”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。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!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