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
“阁主有令,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,前往昆仑!”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。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!”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!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,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,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“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!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旋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
“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!
风雪在耳畔呼啸,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——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,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,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,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。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,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“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“教王的情况如何?”他冷然问。……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“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。
““若不能杀妙风,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
“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,手里的药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,烫得他大叫。……”
“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霍展白折下一枝,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,只觉心乱如麻——去大光明宫?到底又出了什么事?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,八剑成了七剑,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宫也不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。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,难道是又出了大事?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