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“雅弥!”她大吃一惊,“站住!”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!”
“说起来,还得谢谢你的薛谷主呢,”妙水娇笑起来,“托了她的福,沐春风心法被破了,最棘手的妙风已然不足为惧。妙空是个不管事的主儿,明力死了,妙火死了,你废了——剩下的事,真是轻松许多。”。
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!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
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。
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。
“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,在叔父篡夺了王位后,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。骤然由一国公主成为弃女,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——只不过,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。不像娑罗,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,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。!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旋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。
“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!
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!
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
“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,有许多人围上来了,惊慌地大声议论:“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,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!这可怎么好?”!
此念一生,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。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,身形转守为攻,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,断然反击。徐重华始料不及,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。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!
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。
“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。
他静静地躺着,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……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“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!
“那么多年来,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!……”
“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!
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,看着她微笑,伸出满是血的手来,断断续续道,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,答应出诊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