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
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“居然敢占我的便宜!看回头怎么收拾那家伙……她气冲冲地往前走,旁边绿儿送上了一袭翠云裘:“小姐,你忘了披大氅呢,昨夜又下小雪了,冷不冷?”!”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!
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,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然而下一刻,她却沉默下来,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,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,叹息:“不过……白,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!
“瞳叛乱?”霍展白却是惊呼出来,随即恍然——难怪他拼死也要夺去龙血珠!原来是一早存了叛变之心,用来毒杀教王的!。
旋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,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,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!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
“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!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“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。
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!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“话音未落,整幢巍峨的大殿就发出了可怕的咔咔声,梁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,巨大的屋架挤压着碎裂开来,轰然落下!!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。
“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嘎!”雪鹞抽出染血的喙,发出尖厉的叫声。……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,眼睛里却殊无笑意——如果……如果让他知道,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,原来只是一个骗局,他又会怎样呢?。
“永不相逢!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那件事情,已经做完了吗?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,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,喃喃道,“你上次说,这次如果成功,那么所有一切,都会结束了。”!
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……”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即从巴峡穿巫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!。
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!
“咦?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,身段袅娜,容颜秀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