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
    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，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，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，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，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，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！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。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。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，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。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，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……谷主！”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。！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转过了身，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，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
    “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？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，提灯照了照地面。！

    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。！

    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——她、她在做什么？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
    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！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。

    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他的眼眸，仿佛可以随着情绪的变化而闪现出不同的色泽，诱惑人的心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脸色不变，冷冷道：“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。”！

    即从巴峡穿巫峡，便下襄阳向洛阳！。

    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，雪鹞跳了一跳，黑豆似的眼睛一转，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
    ““先别动，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，离开了背心那只手，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，“我给你找药。”。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……

    “那样，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，不见丝毫威胁意味，却字字见血，“瞳会死得很惨，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，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，药师谷的子弟，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

    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，齐齐失声尖叫，掩住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妙水离开了玉座，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，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，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，冷笑：“妙风使，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，我留你的命，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！”。

    “她怔了半晌，才收起了那颗用命换来的珠子，抬手招呼另外四个使女：“快，帮我把他抬到轿子里去——一定要稳，不然他的脏腑随时会破裂。”。

    “飘飞的雪里忽然浮出一张美丽的脸，有个声音对他咯咯娇笑：“笨蛋，来捉我啊！捉住了，我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
    她的手衰弱无力，抖得厉害，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，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，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，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，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，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，震惊而恐惧。。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！

    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