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”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!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“呃……”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,视线渐渐清晰:蒸腾的汤药热气里,浮着一张脸,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。很美丽的女子——好像有点眼熟?。
“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!
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,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,凝视着。。
旋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,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,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,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,“你很意外?”。
“结束了吗?没有。!
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,却没有任何神采,充斥了血红色的雾,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!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,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,哑声:“妙水?”!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
“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!
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。
“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自从他被飞针扎中后,死人一样地昏睡了整整两天,然而醒来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,榻边的小几上只放了一盘冷了的饭菜,和以前众星捧月的待遇大不相同。知道那个女人一贯做事古怪,他也不问,吃饱了就睡,睡醒了又吃,闲着的时候就和雪鹞做做游戏。!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愚蠢。”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
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那么多年来,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!。
然而,她错了。……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,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,身子一软,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,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,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——当然,是说好了每瓮五十两的高价。。
“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,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。
妙水凝视着她,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:“够大胆啊。你有把握?”!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……”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瞳脱口低呼一声,来不及躲开,手猛然一阵剧痛。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,迅速凝结成冰珠。!
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,眼前白茫茫一片,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