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,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!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“药师谷的梅花,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,他开口喃喃,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?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,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。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”
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,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然而,应该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,那人勉强避开了那一击后就再也没有力气,重新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,再也不动。绿儿惊魂方定,退开了一步,拿剑指着对方的后心,发现他真的是不能动了。。
“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!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旋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!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!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“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!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““嗯。”薛紫夜挥挥手,赶走了肩上那只鸟,“那准备开始吧。”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!
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,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!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……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“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“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。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
“难道,教王失踪不到一天,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?……”
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