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已经走了，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，安慰道，“好了，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，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
    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，忽然摊开了手：“给我钥匙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不错，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，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，自然有的是时间！”妙火抚掌大笑，忽地正色，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，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，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，还问起你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她纳闷地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不笑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谁下的手？”看着外袍下的伤，轻声喃喃，“是谁下的手！这么狠！”

    “妙水使？”薛紫夜一惊，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

    怎么会这样？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，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，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，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，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——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，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，又会在哪里？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！已经被摄魂术正面击中，这个被控制的人居然还能抗拒！！

    “好，告诉我，”霜红还没回过神，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，“龙血珠放在哪里？”。

    旋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！

    ！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！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。

    “药师谷的梅花，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，他开口喃喃，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？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，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，心下一阵迟疑。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？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，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
    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。

    ““断金斩？！”七剑齐齐一惊，脱口呼道。！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
    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——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，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，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，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
    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，她忽地一笑，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，冷然道：“抱歉，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，低低发问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，卸去了心头的重担，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
    还没睡醒的人来不及应变，就这样四脚朝天地狼狈落地，一下子痛醒了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哎，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？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她苦笑了起来，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，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
    “那吃过了饭，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，神色有些恍惚，顿了片刻，忽然回过神来，收了笛子跳下了地，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！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一次醒转，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，身上盖着三重被子，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，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，有人在吹笛。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？”妙水娇声问。！

    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