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，低头微笑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，心里一松，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，低低呻吟一声，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，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

    “饿吗？”妙风依然是微笑着，递过一包东西——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。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，接到手里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。。

    荒原上，一时间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！”

    “教王已出关？”瞳猛然一震，眼神转为深碧色，“他发现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就为那个女人，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，拔起了剑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

    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

    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
    妙风无言，微微低头。。

    “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！

    原来……那就是她？那就是她吗？！。

    旋铜爵的断金斩？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站着没有动，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，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：“对不住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，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，翻阅一卷医书，“师傅说酒能误事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，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

    “瞳的肩背蓦然一震，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！

    妙风跟在她后面，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
    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
    “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，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，直透马鞍而出！。

    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，哇哇地大哭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！

    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，茫然道，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老五那个家伙，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
    “她僵在那里，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
    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，也忽然呆住了。……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

    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，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

    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。

    “救命……救命！”远远地，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，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“咔嚓”一声，苍老的树皮裂开，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
    “好生厉害，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，“居然以一人之力，就格杀了八骏！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站在雪地里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，软硬不吃，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！他受命前来，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，也做了充足准备，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，都碰了钉子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，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，开始新的生活。！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