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在帘外站住，心下却有些忐忑，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，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，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

    就算她肯相信，可事到如今，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，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？所以，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，对彼此，都好。。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！”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！

    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，否则……

    “明介，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，微笑了起来，眼神明亮而坚定，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，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，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

    他松了一口气，笑：“我怎么会不来呢？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，”门外有人低声禀告，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，“八骏已下山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，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，冷笑着，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？”！

    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，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，更不可大意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微微一怔，低头的瞬间，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

    “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奇怪的是，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！

    是在那里？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，走过去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“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，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，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，她睁开眼睛，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，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，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！

    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，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，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，然而方一动身，一口血急喷出来，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。

    “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，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，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，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。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，哽咽着，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……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
    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，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吗？那你可喝不过她，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，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喝酒，猜拳，都是我教给她的，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？当年的风行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姐姐，我是来请你原谅的，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，喃喃低语，“一个月之后，‘血河’计划启动，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！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，跳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，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！

    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