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,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,瞳最后的一击,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——妙水盈盈立在当地,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。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,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。。
“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!”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,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。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,看定了她,苍白的嘴唇翕动着,吐出了两个字:“救……我……”。
“是要挟,还是交换?!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旋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
“当年那些强盗,为了夺取村里保存的一颗龙血珠,而派人血洗了村寨。”瞳一直望着冰下那张脸,“烧了房子,杀光了人……我被他们掳走,辗转卖到了大光明宫,被封了记忆,送去修罗场当杀手。”!
“畜生!”因为震惊和愤怒,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,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!
“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。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!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“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!
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。
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……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
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: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,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“唔。”第一针刺入的是脊椎正中的天突穴,教王发出一声低吟,眉头微微蹙起——妙风脸色凝重,一时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按上剑柄。然而薛紫夜出手快如闪电,第一针刺入后,璇玑、华盖、紫宫、玉堂、檀中五穴已然一痛,竟是五根金针瞬间一起刺入。。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。
“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奇怪,去了哪里呢?!
“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。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咦,这个家伙……到底是怎么了?怎么连眼神都发直?!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