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
那样长……那样长的梦。。
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。
“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!”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!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。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旋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“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!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“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!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“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一直以来,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,然而不料在此刻,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,一切悲剧重现了。。
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!
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。
“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!
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……
修罗场里出来的人,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。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,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。有时候,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,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,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——
不过,如今也已经没关系了……他毕竟已经拿到了龙血珠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。
“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,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,伸过了剑尖:剑身上,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,清香袭人。。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!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,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——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,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