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“阁主有令,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,前往昆仑!”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。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!”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!
“妙风使。”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!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旋“是!”大家惴惴地低头,退去。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!
永不相逢!!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“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然后,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,毫不犹豫地回过手,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!。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!
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,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,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。
“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。
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,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,华而不实的花瓶,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,他随即便又释怀:这次连番的大乱里,自己远行在外,明力战死,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,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。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。
““薛谷主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,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。”他微微躬身。。
“六弟?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,望着霍展白,“谁是你兄弟?”……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
他直奔西侧殿而去,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,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,人呢?不是早就约好,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?这样的要紧关头,人怎么会不在?。
何况,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,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“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“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!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……”
“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